情燃西东│13:00《天堂与梅斯蒂亚》
＝富二代丞X好学生昊
＝全文6000+
＝OOC预警
＝文/林雾书店
梅斯蒂亚是造物主送给滑雪爱好者的天堂，而黄明昊是上帝送给范丞丞的温柔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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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我坐上了梅斯蒂亚的缆车。和书里写的一样，那里的天真蓝，像是造物者在描画这片天空时抖了手，一个不小心就挤了整整一盘的蓝色颜料上去。白云像大块大块可以撕开的棉花糖，又像是隐匿在天空里的雪山，像我口中呼出的白汽聚成的白团子，又像是汤圆，离我那么近，仿佛只要我伸手就可以得到。
和你一样。
——节选自范丞丞17年的出版的《雪》
01
至少在范丞丞18岁之前，他一直都觉得只要是自己想要的东西都能得到。
他老爸是政府高干，老妈祖上又是做生意的，这种商政两吃的家庭搁哪儿都得让人礼让三分。
这种出生也就导致了范小少爷觉得自己就是想要月亮，那月亮都得专门奔他而来。
那是高考前的最后一个寒假，一切如常，却又有些与往常不一样，他的月亮，他的男主角，他一生不可即的远方来到了范丞丞身旁。
哪怕是已经隔了6年，范丞丞现在也能丝毫不差地复述出2012年那个寒假发生的一切，有关黄明昊的故事。
黄明昊来的那天没下雪，天气却出奇的冷，他在天台上玩当年红极一时的悠悠球，这是别人都得不到的限量版，他老爹却不知道托谁给他搞着了。
他上来天台时没带手套，美其名曰不想让手套影响自己的发挥，瞎逞能的结果就是他的手冷得一个哆嗦没勾住悠悠球前段的线圈，他的心爱的限量版悠悠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嗖”的一声窜到了楼下。
范丞丞一心想着自己的限量版悠悠球，三步并作两步地小跑到阳台台沿，探出半个脑袋努力往下看。
自己的悠悠球已经碎成两大块，正躺在他老妈最心爱的吊兰盆栽旁呼呼大睡，一个带着做工粗糙的毛绒线帽的脑袋呆呆地站在一旁。
“哎，说你呢，帮我把我的球捡上来。”范丞丞见自己心爱的悠悠球已经变了样一时气急，边用力地用手拍打台沿上的大理石瓷砖边大声叫嚷着，想要引起那个毛绒脑袋的注意，让他把自己的球捡过来。
那个毛绒脑袋却头也不抬，甚至还微微弓起了身子，杵在那一动不动的像块木头。
“说你呢呆瓜，没听见吗？”范丞丞本就因为自己心爱的悠悠球裂了而火大，随后又遭遇了18年以来从没受过的委屈——被人无视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火急火燎地就冲楼下冲想去找那个毛绒脑袋理论一番。
冲到了大厅之后范丞丞就乐了，呦，这不就是那牛气冲天的毛绒脑袋吗？
毛绒脑袋就那样毕恭毕敬地站在客厅，身旁还站着个估摸着四五十岁比他矮了一大截的女人。
范丞丞的妈看见范丞丞下来了也把他叫了过去：“丞丞，来，这是咱家新来的保姆，以后妈妈不在她就管着你了，这是李阿姨的儿子，也和李阿姨一起先住在我们家里，”范妈妈像是想起了自己落下了人家的名字没问，于是扭头就问毛绒脑袋：“你叫什么名字？”
毛绒脑袋本来以为没自己什么事，就垂头老老实实地站着，被这一问反倒是有如大梦初醒一般：“啊？我…我是黄明昊。”
范丞丞搞明白了这黄明昊的来头，他本来以为这人有多大本事敢无视自己，结果就是个自家刚来保姆的儿子，冷哼一声，刚刚不还拽的和个二八五王似的，现在又在自己老妈面前这装什么天真烂漫。
面对黄明昊伸出以示友好的掌心范丞丞选择了视而不见，而是转向自己的老妈：“我把老爸给我的球砸碎了。”
02
黄明昊觉得来到北方就是自己悲惨人生的开端，先是被从天而降的悠悠球吓了个半死，再后来又被母亲工作家里的小少爷针对。
就比如说。
“黄明昊，我今天想喝学校对面那家奶茶店的抹茶奶盖。”
使唤他买来了以后又换了副面孔，双手抱臂歪着头像是很不解地问他：“我刚刚不是说要喝茉香奶绿吗？”
？黄明昊恨不得能把这张欠扁的脸按到手中的奶盖里，无奈居人篱下不得不低头，于是他咬牙切齿地问：“那要我再去买一遍吗？”
范丞丞似乎很满意他低三下气的态度，愉悦地轻哼一声道：“不用了。”
又比如。
黄明昊和范丞丞都讨厌香菜，吃了当场暴毙级别的讨厌。
范丞丞为了折磨黄明昊甚至在某天清晨特意早醒就是为了把早餐牛肉面里的香菜通通挑到黄明昊的碗里。
等等。
范丞丞的成绩差到连老师都不敢昧着良心表扬他因为怕遭雷劈的程度，黄明昊以前生活在教育更为发达的南方，所以成绩比这里的人都好了一大截。
范丞丞的妈又是特别喜欢黄明昊，于是就帮他转到了范丞丞的同一所学校，就在他的隔壁班，这下是真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了。
两个班级的老师是一样的，连作业也布置的差不多，范丞丞从不写作业，还强词夺理说是为了不要让这该死的作业耽误的我的大好PSP时光，黄明昊却是实打实的乖宝宝，写考卷写到范丞丞的PSP玩到没电自动关机了还没写完。
于是他动了点心思，把黄明昊考卷上的署名改成了他范丞丞，第二天再美滋滋地交上去。
放学后他照旧约了几个兄弟去滑旱冰，一边滑还一边想，今天冬天的雪怎么来的这么晚，往年这时候都能滑雪了。
黄明昊是在自己被老师骂了个狗血淋头之后才发现自己的作业被掉包了，想都不用想他就知道肯定是范丞丞那个混蛋搞的鬼。
黄明昊放学后怀着一颗弄死他的心去了范丞丞的班级找他，却被告知他已经和兄弟们去了滑冰场。
黄明昊这才想起来范妈妈曾经和自己说过范丞丞一放学就喜欢和一群狐朋狗友到处乱逛，还嘱咐自己放学后尽量管管范丞丞，让他别再到处跑让范家父母担心了。
于是黄明昊在反复告诫自己他去找范丞丞是为了弄死他还有完成自己的任务，和担不担心他的死活一点关系没有的情况下去了旱冰场找范丞丞。
范丞丞看到黄明昊来滑冰场时的确愣了一下，天气冷，他又是急急忙忙赶来的，双颊和眼圈都被冻得通红，一副我见犹怜的小模样。
呸！什么我见犹怜，范丞丞内心暗骂自己的用词不当，这黄明昊可是他看做是不共戴天的人，怎么能用这种词语形容他。
“回家可以，但是我还没看过你滑旱冰呢，你滑一个给我看看我再和你回去。”所以当黄明昊在他意料之中地提出回家要求时范丞丞又动了坏心思，故意提这一出刁难黄明昊。
黄明昊圆圆的脸颊被裹在宽大的围巾里，整张脸皱成一小团，看上去很是犹豫的样子。
“不滑算了，你自己先回去吧。”范丞丞故意以退为进，挑战着黄明昊的理智。
黄明昊咽了口口水：“我想试一试。”
范丞丞就知道黄明昊会着了自己的道，心中整蛊的想法愈来愈浓烈，他低头看了一眼黄明昊正紧紧攥着自己衣袖的手，然后装作一个不小心甩掉了那只小手。
“嘭”的一声在范丞丞身后炸开，犹如烟花升到天空最顶端时发出的声响，范丞丞慢慢悠悠地转身，想看看黄明昊摔得四脚朝天狼狈不堪的样子。
可他却在回过身的瞬间瞬间呆滞。
黄明昊昏死在了地上。
03
范丞丞是从医生与黄明昊母亲的只言片语中猜测出了黄明昊的身体状况。
他是个先天性心脏病患者。
范丞丞在知道这一消息的刹那间愣住，记忆拼图里的几个记忆碎片瞬间电光火石地拼接在一起。
初次见面时他因为被从天而降的悠悠球吓得直不起身而忽略了范丞丞的喊话，多次跑腿以后倏地涨红的脸，每次生气时都不敢大吼大叫的忍耐神情，以及三个小时前范丞丞提出滑旱冰要求时他那犹豫不决的神情。
一切似乎都有了答案。
所幸黄明昊这次并没有出什么大事，只是因为过度惊吓与疼痛交织才昏了过去而已。
范丞丞本以为黄明昊会同自己的母亲告状，揭露范丞丞过去对他的种种罪行以及逼迫他滑旱冰之事，可是黄明昊并没有，醒来之后就和个没事人似的对这件事缄口不提。
范丞丞他可没那么好过，自从知道黄明昊的病之后他整晚都因好似浪潮般拍打着他的愧疚之意而睡不着。
经过整整一晚上的思考以后范丞丞还是下定决心，一定要找黄明昊道歉，无论他原不原谅自己。
他也那样做了。
黄明昊不是圣人，虽然已经决定不向范家父母告状，但是自然也还做不到对一个曾经百般刁难自己的人笑脸相迎，驱逐的话都到了嘴边了，却在看见范丞丞那双真挚而又清澈的眼睛后鬼使神差般地活活咽了下去。
“我没事。”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轻飘飘地飘荡在病房里，黄明昊觉得有些难为情，便转过身用被子蒙住脑袋：“我有点想休息，你先回去吧。”
范丞丞想过很多种自己道歉后会出现的状况，可这么轻松地就获得了黄明昊的谅解确实是在他自己的意料之外。
很奇怪，他的心情并没有因为黄明昊的不计较而好起来半分，反而更加往下沉，像是沉入泥潭底端一般。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笼罩了范丞丞，甚至连将他身边的氧气都隔绝了一样，他居然觉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这一年范丞丞17岁，他在人生中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名为“愧疚”的情绪。
黄明昊很快出院了，生活又迈回了原来的轨迹，仿佛在那个冬日的傍晚并没有人在滑冰场昏倒，世界上那个名叫黄明昊的少年也是一个健全的，有着一切属于他这个年龄应有的朝气与活力的男孩。
不知道范妈妈又偷偷同黄明昊说了些什么，一切像是水到渠成一般，黄明昊开始帮范丞丞补习。
范丞丞成绩本身就差，范妈妈正愁高考再临想给他找个家教，正好得知黄明昊成绩不错，又想着能让这两个小朋友好好相处，于是就拜托黄明昊每晚去范丞丞房里完成作业并且监督他学习。
或许是因为体内名为“愧疚”的情感作祟，范丞丞现在对黄明昊的态度有了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在补习时就算有的题听的不大懂，范丞丞也不再像以前一样动不动就炸毛，而是请求黄明昊再给他讲一遍。
那天背的古诗是李白的《雪梅》，范丞丞刚好背到那句“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他看到黄明昊的嘴角隐隐约约地往上挑了一下。
是幻觉吗？反正当时的范丞丞被眼前拗口难背的古诗折磨的半死不活，压根也没把这小小的细节放在心上。
经过这段时间的补习，范丞丞能察觉到他们之间关系的微妙变化，比如他现在放学后不再乱跑而改为等黄明昊一起回家，甚至在经过一条有些崎岖的小路时，范丞丞会主动伸出手搀着黄明昊过去。
而黄明昊的模样越来越频繁地在范丞丞面前如同播放电影一般浮现，他的音容笑貌，他讲题时微微揪着的断眉，风吹过时肆无忌惮飘散在空中的发丝，通通都和被女巫施了魔法一样不断在范丞丞眼前重演。
我肯定是病了，范丞丞如是想。于是便一把用被子蒙住脑袋，翻了个身继续睡。
04
范丞丞这人一和人熟了就藏不住秘密。
他有个从来未对人宣之于口的远大理想：成为一名作家。
他的其他科目差是差了点，但语文却好的出奇，甚至到了一篇作文不仅让语文老师赞不绝口而且还在其他的任课班级里当众表扬这篇作文的地步。
黄明昊因为近来的补习时间也和范丞丞熟悉了许多，那天因为听了老师在班里表扬范丞丞的作文而感到好奇，他从未发现范丞丞还有这种隐藏技能，于是回家后就找范丞丞借鉴了一下。
范丞丞倒是答应的爽快，抽出那张薄薄的绿格作文纸就递给了黄明昊。
只是那字迹潦草的扎眼，黄明昊实在是不敢恭维，正想开口调侃他两句就听见范丞丞道：“其实我以后想当个作家，搞笑吧，我一个连语文作业都不做的人想去写书。”
黄明昊正惊讶于范丞丞写文章的力度和他的文化底蕴，闻言便抬头后对上了范丞丞那双盛满期盼渴望得到回复与肯定的眼，于是想都没想便开口应答：“不好笑，你一定会成功的，”又像是怕范丞丞觉得自己的话是在敷衍他，黄明昊急急忙忙地再加上几个字：“真的。”
范丞丞看着黄明昊因为着急而有些泛红的脸颊，他很确信自己的心跟着黄明昊牵动的嘴角一起往上提了一下。
他是在是那天打开电脑时发现黄明昊喜欢雪的这个小秘密的。
黄明昊忘了删百度里的搜索记录，一大排下来全都是“山东会下雪吗”“哪里可以看到雪”“雪是什么形状的”等等诸如此类有关于雪的搜索消息。
就在隔壁房的黄明昊此刻又开始背那首《雪梅》因为感冒而变得有些沙哑的声音缓慢却又流畅地念着那句：“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
雪。
当天晚上他们都写完了作业，范丞丞将李阿姨刚刚送上来的牛奶一饮而尽，随后托着腮看向黄明昊：“你喜欢雪对吧？”
黄明昊正在吞咽牛奶，听他这么一说差点就呛住了，咳嗽了两声后反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范丞丞知道自己猜中了，有些狡黠地笑了笑：“我就是知道。”
黄明昊喝完杯中的牛奶，想了一会道：“因为我生在南方，那里很少下雪的，反正我是从来没看见过，所以知道可以和妈妈一起来北方的时候就挺开心的，因为觉得可以看雪了，结果来了大半个月还是没看见。”
范丞丞对黄明昊的家事一无所知，但也知道他先前都是在南方生活，是在父母离异后才跟随着李阿姨来了山东。
“会下的，相信我。”
然而事实是范丞丞的预言并没有兑现，近来新闻和天气预报里天天打着“全球变暖”的幌子，本来应该大雪磅礴的日子愣是一片雪都没飘下来。
范丞丞看着黄明昊每天早晨起床后满怀期待地拉开窗帘，却又次次都是失望而归的小脸色有些于心不忍，便照着记忆翻出了早些年买的，已经很久不看的一本书。
随手翻了两页范丞丞就翻到了自己所寻找的内容——“梅斯蒂亚”四个大字标题用雪白颜色的艺术字印出来，每个字的字尾末梢都挂着一小片雪花。
这在当时看来已经很土气的排版却让范丞丞眼前一亮，并不是因为这几个难看的艺术字，而是因为这大字标题旁的一行小字“滑雪者的天堂”。
梅斯蒂亚被誉为是造物者送给滑雪爱好者的天堂，那儿有最新型的箱式缆车，最令人着迷的雪景，夜晚的灯火仿佛点燃了山峰冰雪，向人们展示了一个冰与火的世界……
范丞丞当时就把这则短文献宝似的拿给了黄明昊看，黄明昊脸上浮现出憧憬的表情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于是范丞丞当下就放下话：“等咱们高考结束了，明年这个时候我就带你去这玩。”
可惜范丞丞当时只沉溺于对未来的美好幻想，只要他再细心那么一点点，就能发现黄明昊满怀期待的眼里一闪而过的冷静，以及被他死死压在几本厚重练习册之下的“病情加重通知书”。
05
“过两天就要下雪了，黄明昊！”
范丞丞看着电视里播放的天气预报对房间里大喊，最近他每天吃完晚饭的主要节目就是观看天气预报，他觉得自己都要比黄明昊更期待初雪的到来了。
黄明昊本来在写作业，闻此言也小跑了出去，电视里温柔的女主持人缓缓道：“山东在本周将迎来今年的第一场雪。”
“等下雪了，我就带你去打雪仗，哦你不行剧烈运动的，那就去堆雪人，我知道一个地方地面特别开阔……”
黄明昊看着范丞丞的脸，又想起在医院里医生对自己的反复告诫，突然就觉得死也没那么可怕了，仿佛只要在范丞丞面前，他永远可以对世界上所有一切，包括死在内的烦心事都不管不顾。
可黄明昊没有实现初雪那天和范丞丞一起打雪仗的诺言。
事情的起因是范丞丞所在的篮球队那天要和隔壁学校打决赛，他死乞白赖地求了黄明昊半天才让他勉强同意来看自己的比赛。
拿着加油棒的女生一个比一个喊得热烈，又不知道是谁推推搡搡中将正在往位置上走还没站稳的黄明昊一把从楼梯上推了下去。
后来许多人回想起那天的情形都用了一个词来形容，惊心动魄。
确实，当时黄明昊因为被从楼梯上退下来而昏倒在地上，额上的血跟开了闸似的汩汩流出，篮球场地上刷的蓝色油漆都红了一片。
只有范丞丞用这个词来形容，摧心剖肝。因为当他做好热身入场时就看见了黄明昊满头满面的血躺倒在地上的样子。
他在那一瞬间甚至以为自己的心被揪成了两瓣。
之后发生的事情连他自己都记不太清了，又或许是他有意要忘记，黄明昊是怎么到的医院，他又是怎么向李阿姨解释这一切的，都在他的记忆里被蒙上了一层水雾，模糊得让他看不清。
黄明昊来到山东的第二个月，山东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李阿姨则是收到了黄明昊的病危通知书。
黄明昊醒了之后发现自己根本连抬头看看周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听见范丞丞惊喜的声音：“醒了！昊昊你终于醒了！”
昏昏沉沉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恢复了力气，缓缓抬头后条件反射般地看向窗外。
这次他没有失望，窗上结着冰花，能隐隐约约看出外面有白色的絮状物体在飘动。范丞丞看出了他的意图，伸出手紧握住黄明昊的：“下雪了，看吧，我说过一定会下的。”
黄明昊发青的嘴唇上下蠕动了两下，但还是没能发出声音来。
他又将范丞丞的手展开，用自己的手指在他掌心里缓缓划出几个字。
我、想、看。
室外是零下八度的天气，范丞丞穿着棉服都不由得冻得缩脖子，可就是在黄明昊在他掌心写完字的那一秒，范丞丞居然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他说：“我带你去看雪，昊昊。”
关于这段看雪的记忆也被蒙上了神秘的黑丝面纱，范丞丞试图努力地反复回忆，却只能想起雪中黄明昊的苍白又虚弱笑脸，还有那一句几乎让人听不见的：“谢谢你丞丞。”
被他遗忘在记忆长河里的，还有黄明昊的喃喃自语：“要是早一点下就更好了。”
06
黄明昊最终还是没能熬过那个迟到的冬天，熬到高考之后范丞丞对他约定实现。
他下葬的那天下了范丞丞有生之年见过最大的雪，像是要把今年冬天迟迟不下的雪给通通补回来。
骨灰盒抱出来的时候李阿姨哭的不能自已，直直的就往后倒，几个帮忙搀扶的亲戚赶忙将她抬了出去。来参加的同学们也垂着头，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因为觉得尴尬而不知所措。
只有范丞丞直直地站在大雪里，冻得青白的嘴唇张张合合，对黑白遗照上黄明昊健康红润的笑脸一字一句地道：“想去梅斯蒂亚吗，黄明昊？”
“我会带你去，这次是真的。”
07
2018年12月23日。
范丞丞下了缆车以后才觉得头昏脑涨的不适感好了些许。
梅斯蒂亚上一家小旅馆的老板是个早已和范丞丞熟识了的中国老头，在给他盛上热茶之后坐在他面前的位置上同他聊了几句后问到：“我知道范先生现在是国内屈指可数的作家，工作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非常忙的，看您每次来这地方也不滑雪，为什么非要年年都赶在初雪前来梅斯蒂亚呢？”
范丞丞抿了一口茶，呼出的热气变成白烟慢慢飘散，他的眼神随着那道白烟飘去的方向望向天空，嘴角还似有若无地往上翘着：“因为这里离天很近，仿佛我一伸手就能抓住天堂，”
罢了，又添上一句：“还有他。”
08
你早已在我心里下了一场永不停息的大雪。
——节选自范丞丞《雪》未出版的手稿
END
下一位老师 @嘿嘿货铺 我最亲爱的小坨 大家都去支持一小时后她带来的冰岛极光8！
希望你们可以多多支持我们的联文活动 冬至快乐 天天开心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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